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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22章 第 22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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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22章 第 22 章

【第22章】

小小一枚耳鐺形單影只被放在禦案上, 晏識聿面色不改,只用手輕敲桌案,“人呢?”

“阮筠姑娘, 送完東西就走了。”魏茂元察覺到皇上神情微變,膝蓋一彎就跪下,“奴才問過阮筠姑娘可要進來,她……”

晏識聿冷斥一聲, “滾下去。”

魏茂元忙不疊的從裏頭走出,都已經快到冬日, 偏讓他出了一身的冷汗, 著實嚇人。

書冊被晏識聿扔在桌案上發出沈悶的響聲,他偏頭看著那枚玲花耳鐺, 初次來紫宸宮,小巧耳垂上墜著的可不就是這耳鐺, 如今是拿他當什麽不成, 只一枚就朝他這處送!

晏識聿嗤笑一聲,指尖勾住耳鐺放在手心中把玩。

如今膽子倒是大了。

……

左等右等也沒等來帝王究竟有什麽動作,阮筠焦躁不安的緊, 手提著水壺澆漪香閣的花草, 水珠成串從壺嘴處落下,四散開噴灑在花蕊之上,羞怯怯的花兒悄然綻放。

靛青的宮裝在她身上穿著絲毫不見老氣,還有一抹別人未曾有的美感,含羞嬌艷, 杏眸瀲灩。

那枚普通的耳鐺只希望皇上還能記得, 那時在紫宸宮,皇上的手幾度流連在她耳側, 而她也差一點就成了皇上的嬪妃,若不是最後推開,只怕……

阮筠放下手中的水壺擡眼看天,已經到申時了,再過一個時辰,皇上就該翻牌子了。

紀選侍是個喜靜之人,無事便只在寢殿中看些雜書。

倚翠站她身旁伺候,不時朝外面看去後又長舒一口氣。

紀選侍沒忍住放下手中的書冊,“怎麽了?外面有什麽值得你如此關心?”

順勢看去時,只見阮筠酡麗身姿曼妙翩躚,紀選侍壓下眼中的那抹失望,隨後又將視線轉回到書冊上,“好生當差。”

從一開始若皇上沒有將阮筠點至她的身邊來伺候,只怕如今漪香閣早就是無人能想起的地方。

皇上今夜不進後宮。

這消息一出,後宮眾人皆有些坐不住。

淑妃維持著面上的冷靜,冷眼瞧著流雨,“你不是說,只要本宮認錯,皇上定會再度寵愛本宮的嗎?”

流雨慌忙跪下,“娘娘恕罪。”

流堇於心不忍,在一旁替流雨求情,“娘娘,奴婢總覺此事有些蹊蹺。”

淑妃斜靠在榻上,不知使了多大的力氣才控制住自個未將桌案上的茶盞給擲出去,從前皇上絕不會如此!都是阮筠那個狐媚子,都是因為她!

“說!”淑妃聲音不覆往日柔情的道。

流堇跪在流雨身側懇切道:“皇上昨夜本是翻了娘娘的牌子,奴婢也打聽過,聖駕快要到傾頤宮卻又倏然回去,娘娘不覺得奇怪嗎?”

淑妃美眸中有些許的驚慌,“魏公公不是說……因為南邊戰事。”

流堇接著道:“聖駕經過了漪香閣。”

淑妃撐在桌案上的手,驟然軟了,小幾之上燙金描邊器具全然都掉落而下,碎了滿地,眼眸充滿悲戚地閉上,再度睜開時,她咬緊牙關,“去漪香閣。”

淑妃聲勢浩大,饒是紀選侍也不免被嚇了一大跳。

“參見淑妃娘娘。”

淑妃揚起笑意,嬌艷嫵媚臉上唯見親切,“妹妹入宮許久,本宮倒是頭一回來妹妹這處,妹妹不會不歡迎吧。”

紀選侍沈著道:“淑妃娘娘說的哪裏話,娘娘快請進。”

側過身淑妃趾高氣昂的入內,紀選侍朝下人住的耳房看了一眼,這才隨著淑妃一道入內。

“倚翠,奉茶。”

紀選侍將茶盞放在淑妃的手邊,溫聲道:“嬪妾宮中的茶點不如娘娘宮中的上乘,還望娘娘莫要嫌棄。”

淑妃只垂眸看著,並未動手去拿,一副矜貴做派,“上回皇上去了本宮那處,特意賞了本宮極好的雨前龍井,本宮想著來妹妹這處不能空著手來,這不,借花獻佛送給妹妹。”

流堇將兩罐雨前龍井擱在桌案之上,漪香閣殿內簡樸,卻因這兩罐小小的茶葉瞬間變得貴氣。

紀選侍眸中不安,站在下首對淑妃行禮,“多謝娘娘擡愛,嬪妾感激不盡。”

淑妃親手將紀選侍扶起來,說:“妹妹莫要客氣,都是自家姐妹。”

紀選侍卻更因淑妃的話瑟縮一下,那日送來衣裳羞辱她的人,仿佛不是淑妃一般。

淑妃四下張望一番,坐回原處用帕子掩唇道:“小公主自好些後口中就一直不停念叨那日將她救上來的宮女,只可惜皇上將人給了妹妹,沈充儀自是不好意思開這個口,但本宮憐惜小公主,這才厚著臉皮來妹妹這處,不知妹妹……可願割愛?”

紀選侍不露聲色的吸了一口氣,而後擡起頭,眼眸中帶有淡淡的不甘,“娘娘不知?阮筠如今已經不在嬪妾的宮中了。”

“哦?”

紀選侍小臉上透出委屈道:“阮筠今日,已經去了禦前。”

……

魏茂元親自帶人將阮筠從小轎中扶起來,恭敬道:“姑娘請。”

阮筠今夜身著桃粉蝶落鳳尾花衣裙,對著魏茂元柔柔一拜道:

“有勞魏公公。”

魏茂元趕忙擺手,說:“姑娘客氣。”

又朝著紫宸宮望去,裏頭燭火通明,無人在內侍奉,低聲道:“姑娘進去就是。”

阮筠今日沒戴耳鐺,頭上唯用一只素簪挽起青絲,恬靜柔和。

小太監替阮筠打開殿門,待阮筠進去後又將殿門關上,發出沈重的響聲,使得阮筠的杏眸不由得顫動幾分。

大殿內瑞腦消金的香爐徐徐吐著龍涎香,阮筠盈盈擡眸,不偏不倚正巧撞入帝王的眼眸中。

“過來。”

晏識聿手在桌案上輕敲,只說完這一句後覆又看回手中的奏折。

阮筠提著裙衫,緩步踏上階梯,才至禦桌旁,就看清桌案上放著的那枚耳鐺。

她柔柔跪在晏識聿的腳邊,大膽的手撫上晏識聿的膝處,“一枚耳鐺,終究不及一對在一處。”

晏識聿抓住她作亂的小手,另一手在耳鐺旁輕叩,“朕許你拿回去。”

阮筠喪著臉,將自個埋入晏識聿的腰間,大膽環抱住晏識聿的腰身,“奴婢才不。”

晏識聿手就落在阮筠的耳側,見那處猶如血紅珠子般,忍不住動手揉了上去,得來的是阮筠的嚶嚀,拍下阮筠的纖腰,“敢違抗聖旨了?”

松開自個的手,阮筠咬住貝齒,杏眸中充滿懼意,“皇上會要了奴婢的命嗎?”

晏識聿哂笑,在阮筠還未反應過來將她抱起,一時間阮筠只感覺自個的腰臀下坐著的全都是大臣的奏折,登時僵硬得不敢亂動,柔弱喚他,說:“皇上……”

一手扣在阮筠的腰肢處,另一手撐在阮筠身側的桌上,使她無處可逃,晏識聿黑眸沈沈攫住阮筠,輕眉淡唇,夜晚燭火下,卻比任何人都要美,低聲道:“朕如何舍得。”

當真是舍不得,更多的則是不願,好不容易肯將自己送上門的人,如今輕易失去,豈不可惜。

阮筠大膽摟住晏識聿的脖頸,察覺他只是眸光昏暗些,又放肆的朝前去些,身前春色起伏靠近晏識聿的胸膛,兩人貼得極近,甚至胸腔之中劇烈的跳動都能感受的明顯。

看出她的心思,晏識聿挑起阮筠的發尾,“不怕了?”

隨後不待阮筠的回答,修長指尖拔下她頭上烏發,一瞬間三千青絲落了滿肩,發端被挑開之時,阮筠身子不自覺的顫抖,披風系帶被人解開,那抹藏於裏頭的春色再也擋不住,徐徐入了帝王的眼。

阮筠矮了身子,緩緩跪在晏識聿的跟前,玉指將桌案上的熱茶捧起遞至晏識聿的面前,卻又在不經意間勾住他腰間玉帶,“請皇上憐惜奴婢。”

……

紫宸宮內池。

東西南北四角龍頭中吐出熱水,一池春水被走下的人攪動,阮筠身著小衣泡在池中,卻不由得雙臂環抱胸前,不敢輕易放開。

眼眸四處看著,水汽氤氳的眼底全然都是冷靜,今夜過後她將會徹底留在深宮之中,成為皇上眾多嬪妃中的其中一人。

身後傳來水聲,阮筠未敢回頭去看,帶有粗糲薄繭的指腹勾住她白皙脖頸上的系帶,只輕輕一挑就全都散開。

阮筠止不住的小小驚呼,連忙朝池中去些。

眼尾處泛著紅,她朱唇微濕,柔柔喚道:“陛下……”

晏識聿手撐在池側,眼底不染半分情/欲,在她肩頭輕點道:“怕?”

阮筠雪峰在水中若影若現,惹得帝王黑眸暗沈,淩淩目光落在她身上,還未等帝王開口,阮筠壯著膽子上前抱住晏識聿的臂膀,“是皇上,奴婢就不怕。”

話音才落下,阮筠直接被人從池中抱起,引得她羞憤難當,好在晏識聿很快就將披風扯下,抱著她入了內殿中。

殿內簾帳四散,宮人早早就退下,肌膚上水珠全都落在床榻之上,潮濕蔓延。

魏茂元帶人守在殿外,不管發生什麽都不敢有任何的聲響出現。

搓手讓掌心暖和些,魏茂元眉開眼笑,看來往後宮中會多一個不一樣且聖寵的主子了,他可得好生警醒著,畢竟阮筠姑娘可是頭一個,宿在紫宸宮的妃嬪。

阮筠小臉掛淚,一雙手被人按在頭頂,雙腿幾度無力的滑下,又放回肩頭,簾幕落下遮住外頭燭火,朦朧間帝王晦暗不清的臉色全都落在阮筠的眼中,她小聲抽泣著,直到手被松開,哭聲才漸停。

身子一滾就直直睡到裏側,晏識聿捏下她臉側,道:“不懂規矩。”

只可惜阮筠哭的厲害,睡的雖不沈卻也難以醒來,反倒是在晏識聿手觸上的那一刻,帶有哭腔的嗓音抽搭道:“不要了。”

晏識聿收回手,披件衣裳從床榻而下,掀開簾幕喚人道:“來人。”

映凝站在屏風之後,晏識聿看眼裏側睡著的人,隱約可見她睡的並不踏實,“替她沐浴。”

紫宸宮原是沒有宮女近前伺候,今夜魏茂元提前從雲淩閣調了幾名宮婢,映凝與旁人將簾帳掛上金鉤,實在沒忍住紅了臉。

阮筠的模樣實在不適合再讓她去湯池沐浴,宮婢只得用了另一種法子。

映凝收拾好剛準備放下簾帳,就見晏識聿進殿,她連忙無聲行禮後退下。

晏識聿看見床榻上睡得毫不客氣的阮筠,眉心沒忍住的跳動,也不知她究竟是如何學的規矩,竟睡成這般!宮中放眼過去,哪位妃嬪侍寢不是規矩的,偏就是她,下手還那般的重,毫不知收斂!

推著阮筠讓她睡在內側,晏識聿也躺在阮筠的身邊,馨香若有若無的傳來,晏識聿終是沒有忍住,又沈沈壓了上去。

……

翌日請安,皇後早早就聽了魏茂元與鄧公公的回稟,格外坐得住。

冉霞替皇後上妝,不由得擔心,說:“娘娘,阮筠她……”

皇後自個戴好耳鐺,臉上笑意溫和,“各人自己選的路,本宮如何能幹涉。”

冉霞只得將後面想說的所有話都吞入腹中,扶著娘娘去到外殿見各位嬪妃。

淑妃臉上塗著厚重的脂粉,蓋住她紅腫的美眸和烏青的眼下,旁人只覺奇怪卻不知為何。

等到請安快結束時,皇後放下手中的茶盞,拿起一旁放著的如意,典雅端莊,眸中含笑掃過下面一圈人,“宮中很快就要再添一位新人了。”

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,皇後面色不改,“皇上冊封的聖旨,今日應當就能曉喻六宮。”

……

外頭天光乍亮,厚重簾幕遮擋外頭的光線,阮筠從睡夢中清醒過來,渾身似是被車馬軋過,尤其身下格外地脹疼。

映凝聽見響動,將簾帳一點點拉開,笑著道:“姑娘醒了?”

不是漪香閣的耳房,也不是旁的宮所,阮筠漸漸清醒過來才意識到——她昨夜留宿了紫宸宮。

屏風後傳來沈穩的腳步聲,晏識聿摘了冠冕換身常服,才堪堪到了內殿就見阮筠玉臂擁著錦被,連帶著那處雪峰都呼之欲出,小臉上還透出紅暈,杏眸還有些懵懂,顯然就是剛剛睡醒。

正是因為嘗過那處的滋味,晏識聿眼眸倏然沈淩落在阮筠身上,察覺到晏識聿的眸光,阮筠害怕的又朝錦被之中瑟縮一些,想要皇上瞧不見自個。

晏識聿擡手,映凝無聲下去。

大掌輕拍阮筠的頭,晏識聿嗤笑一聲,“現在知道躲了。”

弱弱拉下錦被,阮筠只露出一雙杏眸,昨晚上她是疼的厲害卻並未醉,哼哼唧唧朝晏識聿懷中去的時候,她也是清醒的,頭一回與男人做這等親密之事,羞澀之餘也有不一樣的情愫在,哪像這會天光乍亮,她才後知後覺有了忸怩之情。

“皇上……”

一出聲嗓子就格外泛啞,與她素日嬌聲不同,似是被火滾過一道,燒的厲害。

見她如此晏識聿也沒了旁的心思,親自將桌案之上的茶盞端過去放至她唇邊,阮筠便直接順著晏識聿的手那般喝了下去,而後擠進晏識聿的懷中。

茶盞中的水晃動幾分,有幾滴灑在晏識聿的朝服之上,他臉色一黑,脫口而出道:“胡鬧!”

阮筠仿佛是不怕一般,玉臂抱的更緊些,朝晏識聿的懷中又去點,“皇上將我弄成這般的。”

提起這些,晏識聿眸中罕見劃過心虛,往常妃嬪若像她這樣哭哭啼啼、推搡無趣,他早就失了興致,偏生放在她身上,那把火就如同燒不完似的,直至天明。

晏識聿喉嚨中悶哼一聲,沒再將阮筠推開,只沈聲說:“朕已下旨冊封你為寶林,不許與朕在說什麽旁的。”

阮筠偷偷擡眸,見皇上面色鐵青,手上力道松些,“奴婢一切都是皇上給的,奴婢自是滿意的。”

寶林位份已經很高,比溫禦女的位份都要高,她確實已經很滿意,但若可以再高些,誰又會不願呢。

晏識聿睨著她小臉,見她放開自己又縮回原處,大掌攥住她柔荑。

“花霧縈風縹緲,歌珠滴水清圓。”

“‘縈’字作封號,甚好。”

阮筠一時沒有反應過來,直到聽見封號,喜上眉梢,又靠回帝王懷中道:“嬪妾聽著,好似有另一層意思呢。”

晏識聿掐著她臉,面容黑沈,“揣測君心,你找打!”

阮筠又嬌聲靠回晏識聿的懷裏,絲毫不怕他方才的威脅。

扯著晏識聿的衣袖,心虛地低下頭,“嬪妾還有一事想求皇上。”

晏識聿挑起她下頜,她眸中的不安還未散去,冷笑道:“說吧。”

阮筠跪坐在床榻上,說:“嬪妾還是宮女時,有位對嬪妾極好的宮婢,只是她被人誣陷進了慎刑司,皇上可否開恩,讓她來嬪妾身邊伺候?”

晏識聿輕嗤,原來她一直打的是這般主意,阮筠裝模作樣的擡眼,卻發現晏識聿依舊清淡看著她,撇嘴又坐回晏識聿懷中,扯過他身上玄黑龍袍蓋住自個。

黑白交織,她烏發散落在肩頭,也依舊蓋不住斑駁的紅痕,不住在晏識聿的懷中輕蹭,“嬪妾唯有這一件事。”

只是晏識聿的臉色愈發嚴厲,阮筠漸停下動作,怯生生的坐在他懷中不敢說話。

晏識聿扣住她,使她不得亂動,嚴厲道:“若是再蹭,今日就不必出紫宸宮了。”

阮筠身子立刻僵硬,不敢再有亂動的心,倘若今天走不出紫宸宮,明日請安還不知會亂成什麽樣子,畢竟淑妃可一直不願自個好過,旁的妃嬪也好相與的,自己孤身一人,恐怕難以抵擋。

……

晏識聿將寫好的聖旨交由魏茂元,聲音冷清,說:“挑個可靠的人,陪她一道去宮中。”

而後說完自個頓了頓,目光沈冷,“罷了,你親自去一趟。”

“奴才遵旨。”魏茂元手中捏著聖旨,親自送阮筠走出內殿。

映凝原是雲淩閣的宮婢,讓晏識聿也一道撥給阮筠。

魏茂元喜笑顏開道:“小主所住的瑞語閣離皇上的紫宸宮極近,還是皇上親自下旨讓小主住的,小主如今可是聖眷正濃!”

阮筠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,由映凝扶住她緩步朝瑞語閣去,昨晚上的疼還未完全散去,她走路依舊不敢太快。

除了瑞語閣離皇上的紫宸宮近,雖只是臨宣宮的東側殿,但沒有主位娘娘,也就沒有寄人籬下的感覺,真真是個好去處。

鄧公公早已帶人候在瑞語閣,一眾宮女太監齊刷刷跪下請安,“參見小主。”

阮筠第一眼就瞧見站在一旁的聽絮,心中的石頭可算是落地,剛才在紫宸宮她說完要將聽絮帶出慎刑司,皇上就再未說話,只讓人替她梳妝,她原想著要親自去一趟慎刑司,現在看來是不必了。

鄧公公上前給阮筠請安,“奴才共挑了十位宮女、五位太監,小主大可選自個喜歡的留下。”

阮筠看向聽絮與映凝,沈吟道:“本主身旁已有聽絮與映凝,其他的宮人勞煩公公替我選。”

鄧公公領旨,點了幾個穩重妥帖的人出來,並未與阮筠多說一句話。

最後阮筠自個選了位身強力壯的太監,一看就知是可用之人。

進到內殿中,晏識聿的賞賜也全都到了,阮筠累的不行讓映凝先幫忙收著,而後將聽絮拉至內殿,在看見聽絮臉上略帶痛苦的神情,直接扯起她的衣袖,鞭痕錯雜,有些地方已經腫起來。

阮筠杏眸中全是心疼,“她們對你用刑了是不是?”

聽絮跪倒在阮筠的腳邊,“我沒事,阿筠姐姐……不,小主,鈺容華賞了一只步搖給我,我不敢要,將步搖偷偷埋在桃花林中,可守衛為了少一事還是將我抓走送去慎刑司,宮女的命哪裏值錢,慎刑司的人為了快些將事情了結會如此,但很快我就被放出來了,我無事的。”

若是早知她的命是阮筠成為皇上的妃嬪換來的,她寧可就死在慎刑司中,也好過誤了姐姐的一生。

聽絮抽泣著說:“小主不是想出宮,是不是因為奴婢,是我不好……”

阮筠用手輕輕掩住聽絮的唇瓣,“打從鈺容華選中我的時候,我就已經沒了退路,我只問你,可願同我一起在這深宮中走下去?”

聽絮擦掉臉上的淚珠,堅定跪在阮筠的跟前,“奴婢願意。”

昨夜實在鬧得太兇,阮筠任由宮人收拾物什,自個悶頭在殿內睡著,按理說妃嬪受了封賞要去禦前謝恩,阮筠卻顧不得那般多,塵埃落定,皇上還有什麽不懂的。

晚膳前魏茂元來了一趟瑞語閣,不免疑惑道:“寶林主子怎地今日沒去謝恩?”

映凝笑著替自家小主解圍,“小主身子多有不適,這會還在睡著呢。”

魏茂元了然,扶正頭上的巧士冠道:“皇上晚膳會過來,你們記得提醒主子。”

映凝應下這話,眼眸中透出些擔憂,也不知小主如此聖寵,是好還是不好。

快到酉時,映凝與聽絮端水進了內殿,不得不狠心將冰帕子搭在阮筠的面頰上,“小主快別睡了,一會兒聖駕就要到了。”

阮筠揉著臉,嬌嗔著道:“真的好累。”

若說是男子,就是映凝都忍不住的紅了臉,替阮筠穿上繡鞋又梳妝好,將妝臺之上擺得整齊的胭脂水粉拿給阮筠看,說:“都是皇上賞賜下來的,小主可要用?”

阮筠目光掃過臺面上的首飾釵環,“不必了,簡單些就好。”

映凝在宮中待了不少的年頭手也巧,很快便幫阮筠綰出發髻,在她烏發上斜斜插/入一只玉簪。

才放下手中的發梳,外頭傳來太監通傳的聲音,阮筠趕忙起身去到殿外。

晏識聿從鑾架上而下,只一眼就見她身著一件單薄的紗衣,在月色之上柔柔泛著冷光,不由得厲色道:“不是身子不適,還敢穿的如此之少!”

阮筠不講理的鉆進晏識聿懷中,他從魏茂元手中拿過披風,親手搭在阮筠肩頭,雖臉色鐵青卻依舊攬著阮筠進到殿內。

知道阮筠怕冷,支摘窗都盡數關上,宮婢們將從禦膳房拿來的膳食全都擺好一一退下。

阮筠本欲去到桌前,誰知皓腕被晏識聿拉住,將她直直扯進自個的懷中。

頭上玉簪本就松散,此刻更是如此,晏識聿直接拔了她的玉簪,見她青絲如瀑落入,朱唇點絳,從前眼角眉梢中只有勾人的眸光,現如今倒是多了幾分的柔媚,使人欲醉。

阮筠推著晏識聿的胸膛,察覺他如狼的目光,緊張道:“皇上,嬪妾餓了。”

“嗯。”晏識聿點頭,卻道:“不急。”

捏住阮筠下巴,讓她小臉正對著他,而後在阮筠驚愕的眼神中,炙熱的吻鋪天蓋地的落了下來,不同從前只在她脖頸、耳側流轉,唇瓣給吮的酥麻,不由自主的張唇使得晏識聿探入的更深,勾住某處不願放開,讓阮筠口中只剩下嗚咽聲。

飯菜漸涼,舌尖泛著微疼阮筠撐著晏識聿的肩頭稍微撤開些距離,只是他大掌攬在阮筠後腰,身後又是梨花木桌動彈不得。

音調略帶幾分的緊張,阮筠翁聲道:“皇上,飯菜要涼了。”

實在不怪她太慌,而是明顯能感覺到腿旁有處威脅正頂著她,使她不得不防備些。

晏識聿捏著掌心下的渾圓,大發慈悲道:“用膳吧。”

阮筠松下一口氣,她確實餓得厲害,從昨夜到現在一直未曾用膳,又累得不行。

狼吞虎咽的樣子倒是引得晏識聿莫名勾了唇角,壓下眼眸中的笑意這才開始用膳。

時辰尚早,宮婢將膳食都給撤走,若放在自個身子好時,阮筠定會纏著晏識聿,可如今她實在是疼,神色都是悻悻的,無精打采地坐在美人靠上任由映凝替她按著小腰。

晏識聿本坐在桌案前看書,耳側卻時不時傳來她嬌嬈聲音:

“映凝你輕些。”

“唔,就是這處,實在酸得厲害,你再揉揉。”

聖賢書都成了另一番模樣,晏識聿眉心直跳,放下手中的書冊繞過屏風後。

阮筠趴在那上面,舒服的朱唇微張發出嘟囔不清的話語。

映凝收到帝王的眼神,悄然收回自個的手退了出去,晏識聿見她如此趴著,峰巒起伏之上綻開一朵嬌艷紅花,喉骨上下一動,用手按上阮筠的腰肢。

很快阮筠就覺察出不對,馬上睜開眼轉過身來,見是晏識聿,嬌滴滴的說:“嬪妾還難受的緊。”

晏識聿睨著她,眼眸中全然都是不相信的樣子。

“朕替你揉。”

阮筠本想拒絕,可話到了唇邊是怎麽都說不出口,只得在晏識聿淫/威眼神中轉過身去。

開始按著倒是無事,只是越到後頭,越有些不對起來。

阮筠掙紮著想要起身,卻已然被晏識聿抱起,壓在錦被之上時,阮筠淚珠簌簌朝下落,“陛下,妾身疼。”

晏識聿長指挑著她衣裳的系帶,密密麻麻的吻落下,含糊不清道:“朕輕些。”

然而等阮筠再度被抱進浴桶之中,早已不知過了多久,昏昏沈沈靠在晏識聿肩頭,眼眸還閉著仍是不停在哭。

第二日一早,阮筠昏沈從床榻上醒來,身側早已無人在。

聽絮扶著阮筠起身道:“皇上卯時就起身走了。”

阮筠咬住下唇有些懊惱的說:“怎麽沒叫我起身?”

聽絮笑著很是開心,“皇上體諒小主,這才沒讓叫的。”

阮筠松下一口氣,還好,不是她睡過了,是皇上不讓的,那可不怪她沒有起身伺候。

今日是她第一次去請安,不適合穿得太過於耀目,雖說已經夠紮眼,可簡單些總是沒錯。

淑妃盛氣淩人,有什麽不對她心意的便會受到斥責,阮筠有些發怵,皇後娘娘看著和善,但那日在月春宮,也是皇後的一句話讓她成為眾矢之的,這才被淑妃註意到,阮筠琢磨不透皇後的心思,杏眸帶著冷靜。

映凝拿了膳食進殿,輕喚道:“小主用些早膳,省得一會兒太餓。”

不愧是宮中待得久的人,辦事果真細膩體貼。

阮筠吃的桌上幾樣清淡小菜,若有所思問道:“你可熟悉皇後娘娘?”

映凝搖搖頭,抿唇淡笑道:“奴婢雖一直在雲淩閣伺候,但雲淩閣後妃不得入內,所以同皇後娘娘也沒什麽交集,不過奴婢聽宮中的嬤嬤們說過,皇後娘娘最是仁慈和善,從不會責打宮人。”

阮筠點頭,用帕子擦拭唇瓣,“走吧,去鳳儀宮。”

寶林位份尚無儀仗,阮筠走得辛苦,出門時辰是早,可到了鳳儀宮,已經是最後一個,眾人皆朝阮筠的方向看過去。

有人眼中是嫉恨,阮筠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宮女,竟能一躍成為後妃,還連躍五品,連封號都有了,要知道沈充儀即使誕育小公主,也始終都沒有封號。

淑妃恨不能撕了阮筠這張臉!若不是她晚去了一步,若不是阮筠這個賤人先勾引皇上,讓皇上將她帶去紫宸宮,如今這世上,早就沒了阮筠這個人!是她那時太過於心軟,沒有讓阮筠直接溺水而亡,才有了今日的局面。

眾人皆有不一樣的心思,只有皇後與德妃臉上一直都是溫和的笑意。

“嬪妾給皇後娘娘和各位姐姐請安。”

皇後擺手道:“快坐下。”

阮筠在左手邊最後一個空位坐下,上首的是從前潛邸的老人李才人,見李才人對自個示好,阮筠也柔柔一笑,顰笑嗔喜,無不動人心弦。

淑妃端起桌案上的茶盞,說:“按理說,昨日縈寶林就應來向皇後娘娘請安,卻一直拖至今日才來,莫不是不將皇後娘娘放在眼中了?還是說,有了幾日的聖寵,就可以目中無人,蔑視宮規了?”

阮筠無辜看向淑妃,“淑妃姐姐這是哪裏的話,嬪妾昨日本是想來,奈何皇上疼惜,嬪妾實在不敢違抗聖命,姐姐這話,倒不似在說嬪妾,而是在說……”

淑妃氣得抓緊桌沿,“你……”

如此伶牙俐齒,真不知鈺容華那個蠢貨是如何有信心能掌控住她,還將她給放在身邊,真真是笨死了!

“你初次侍寢難免不適,多休息也是無妨的。”皇後適時開口,“本宮不是迂腐不近人情的人,況且淑妃你不也總是稱病告假未來請安?本宮也從未說過什麽,你既入宮早些,就該懂得謙卑要如何寫。”

淑妃不情不願起身,臉上神情都要掛不住,“臣妾謹聽皇後娘娘教誨。”

沈充儀扯出個笑,望向阮筠,“要說我們都沒有縈寶林命好,初次位份就有了封號,可真是讓姐姐眼熱。”

阮筠笑盈盈的回道:“嬪妾也羨慕充儀姐姐有小公主那麽可心的女兒。”

不過就是想讓眾人都註意到她,可一個封號,如何能與皇嗣重要,誰人該看,誰人不敢看,阮筠心中都是門清。

皇後同一旁的冉霞說:“蘇州進貢了五匹真絲綢緞,本宮想著給縈寶林正好,你年紀輕又生的好看,該多穿些顏色亮麗的衣裳讓皇上高興,一會兒本宮讓人送到你宮中。”

阮筠起身謝恩,這場請安才堪堪結束。

走過漫長的宮道,回到瑞語閣阮筠已經感覺腿不是自個的,尤其中間磨得格外疼痛。

她哭喪著臉對映凝道:“真的太疼了。”

映凝低聲說:“不若奴婢請個醫女來為小主看看可好?”

雖說有些羞人,但阮筠想著實在太難受,皺巴著一張小臉應下映凝的話。

醫女到瑞語閣,消息也傳到禦前。

晏識聿手中禦筆未停,聽著今晨阮筠在鳳儀宮說的話,臉黑如鍋:

“她倒是敢編排朕了!”

魏茂元差點就要給眼前的皇上跪下,縈寶林如何說,還不是因為知道皇上不會責罰。

晏識聿揉上眉心,“罷了,既然病著,朕去看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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